永續親密
Staying Close

寂寞的已婚者

寂寞的已婚者

 

我一面哭一面讀著這封信。可悲的是，信中描述的正是現今持續增加的景況。我的朋友大衛．強生是加州聖荷西的警員，經常接到「妨礙家庭」的電話。他所寫的這封信，描述了他們處理這種電話的情景，並收錄在他所出版的書《星星背後的光》（The Light Behind the Star）中。

我看見一對夫婦站在前院。那女人對著丈夫又哭又叫，男人穿著油膩的連身褲，雙手插在口袋裡。我看見男人手臂上的刺青，這通常是坐過牢的表徵。我走近他們時，聽見女人叫男人把車修好，讓她可以開走。男人只是輕蔑地笑。

女人向我求助，希望我能叫男人修車。另一個警員來了，我們一起將夫婦分開，尋求解決之道。

我和男人溝通。他說他的妻子有外遇想離開他。我問他有沒有找人協談過，他說沒興趣，只想把女人藏起來的「東西」要回來。

我向他妻子要這些東西時，她說除非她得到三台錄放影機中的一台，否則不會把丈夫的東西交出來。另一位警員正想辦法修車，丈夫把口袋裡的電圈線交出來。他告訴妻子只要交出「東西」，就可以拿走一台錄放影機，妻子終於同意了，進屋子搬錄放影機。（我後來發現「東西」是他們買賣的鎮靜劑。）

在妻子進屋時，我注意到兩個大約八歲和十歲的女孩，正在觀看這齣悲劇。兩人都穿著裙子，手中抱著捲心菜洋娃娃，腳邊有兩隻小皮箱。他們眼睜睜地看著她們所愛的兩個人互相撕扯。

女人抱著錄放影機走出來，把它放進擁擠的車子後座，隨後告訴丈夫「東西」在那裡。他們二人都同意其他東西均分為二。

接著的景象令人難以置信。丈夫指著兩個女孩說︰「妳要那一個？」女人面無表情地選了大的。女孩互相對望一眼之後，老大坐上了車。小的那個，一手抱著娃娃，一手提著箱子，慌張地看著母親與姊姊的車子離去。我看到她流下眼淚，而父親給她唯一的「安慰」，是「進屋子去」這一道命令。

我站在那裡，非自願地作了一個家庭破碎的見證人。

當我把信放下來，我自問︰「為什麼這個家庭會瓦解？」是毒品嗎？是丈夫犯案的背景嗎？是憤怒和仇恨嗎？所有這些都可能有關係，但小女孩臉上的表情說明了一切。

大衛．強生看到的，是小女孩眼中充滿的痛苦，是她多年來眼見父母日漸疏離，終至絕裂的感受。這個家庭死於一種疾病，正是今日成千上萬家庭都染上的，它名叫「孤立」。

孤立是什麼

字典上會告訴你，孤立（Isolation）「是一種孤單、分離、寂寞的情況。」但我喜歡我女兒艾許莉所說的。有一次她走進書房，問我在寫什麼。

「孤立」，我解釋道︰「你知道這是什麼意思嗎？」

我那金髮藍眼、雀斑臉的十歲女兒說︰「就是別人排除你嘛！」

我也許有點偏見，但我認為艾許莉的回答是對人際關係一項深入的觀察，丈夫排除妻子，妻子排除丈夫，這正是婚姻受到孤立影響後的結果。

當你被某人排除時，你和他之間會有一種距離感，缺少真正的親密。你們可以同床共枕，同桌吃飯，一起看電視，共用一個銀行帳戶，並同時身為父母卻仍然感到孤單。你們做愛，卻沒有愛；你們交談，卻沒有溝通；你們一起生活，卻沒有分享生命。

如果還有比孤家寡人更悽慘寂寞的人，那就是一個已婚卻感到寂寞的人了。諷刺的是，沒有人是存著使兩人更形孤立的意圖而結婚的。大多數人認為婚姻是解決孤寂的良方。對他們而言，「孤單的先生，孤單的妻子」，根本和婚姻是對立的。

孤立像是一個末期病的病原體，侵入你的婚姻。一開始是慢慢地，靜悄悄地，毫無痛苦之感。等你覺察此一暗疾時，常常為時已晚。你的婚姻恐怕已因沈悶於冷漠而癱瘓，甚至已因疏於照顧而死亡。

孤立的逐漸形成，可以從一個敏銳的觀察者所謂「已婚人士感冒的七個年代」看出來。我們若逐年觀察，丈夫對妻子感冒的反應，八成會聽到︰

第一年︰「蜜糖，我真擔心妳這個小寶貝。你噴嚏打得這麼厲害，到處又是流行感冒。下午我送你去醫院檢查一下，好好休息休息。我知道醫院裡吃得不好，我會送東西來……我都已經安排好了。」

第二年：「親愛的，聽著，你咳嗽的聲音聽了令人不安，我已經打電話給醫生請他過來了。現在乖乖上床，就算為了我，好嗎？」

第三年：「你最好去躺著，甜心，我去弄點吃的來，我們有沒有湯啊？」

第四年：「親愛的，留心點，等你餵好小孩、洗好碗，最好趕快上床。」 　　第五年：「你怎麼不吃幾片阿斯匹林？」

第六年：「如果你去漱漱口也比坐在那兒，咳得像隻海狗一樣好。」

第七年：「拜託，看在老天的份上，別再打噴嚏了，你想幹嘛？讓我得肺炎啊？」 　　當然，孤寂感的入侵和親密感的消退，不一定要花七年的時間。有時候只要七個月！而有些婚姻中，二十到二十五年是一個危險期。但孤立的入侵其實是一直在進行的。

除非夫妻共同努力，抵抗孤立，否則很可能遭遇全面的挫折、憤怒及痛苦，正如參加我們「家庭生活研討會」（Family Life Conference）的一位女性所表達的。

這位女士看到我的信，非常驚訝我竟膽敢說，作妻子的很疲倦，但作丈夫的是「心理疲倦」，她懷疑我到底生活在哪個世紀。她提醒我，這是二十世紀，許多婦女因為需要而上班。然後她把她的日程表給我看：

5︰30——起床，為自己出門準備，煮咖啡。
6︰00——預備早餐及孩子要帶去托兒所的書包。
7︰30——叫孩子、丈夫起床，準備上學。
7︰00——洗碗。
7︰15——送孩子上車，自己梳妝完畢。
7︰30——去托兒所及上班，以咖啡當早餐。
8︰00——八小時工作。
16︰30——去托兒所，有時在路上要買晚餐。
17︰15——回家、煮晚飯、洗衣服，督導孩子作功課，聽他們講學校的事。摺衣服、洗碗、吸塵、替孩子和自己洗澡，攤在床上，以備應付第二天的忙碌。

週末——清理一週疏忽之處，清理孩子的東西，到店裡購買一週所需要的物品。同樣的做飯，同樣的洗碗。

週日——帶孩子去教會，回來再做家裡的事。假日與平常無異。如果朋友來訪，只會讓我看到更多的工作，甚至還沒做就已經累了。

以上還不包括看牙、看病、買孩子衣服、鞋子、家長會、學校活動。丈夫在那裡呢？他的眼睛「黏」在報紙或電視上。

你該拿下有色眼鏡，看看婦女在實際生活中是怎麼過的？你要幫助別人的婚姻，就該告訴男人開始幫忙。我不明白男人怎麼可以這麼自我中心。這樣經年下來，要不憎恨丈夫是很難的。我們看到的，只是另一張要填飽的口和另一堆要洗的衣服、碗盤。當那個人最後終於從電視機上「撕」下來，我已經是半昏迷狀態。想要做愛，謝啦！

附註：我的夢想是還我單身，下班後，路上買點吃的，回到乾淨的家，蹺起腳，什麼也不做！

我希望這位沮喪的女士曾留下姓名地址，我好回信給她，為我的缺乏同情和不敏銳向她道歉。她的話正是一個經歷到最糟的一種孤寂的人會說的。孤立找上了她。

由於許多美滿的婚姻都忽視這個問題，這本書是在一個大前題下寫的︰

你們在婚姻中，會自然而然走向彼此孤立的情況。

除非你極力去維護婚姻，否則便會逐漸遠離配偶。你們雖住在一起，卻孤立地活著。

一九七六年我們開始了「家庭事工」，這是學園傳道會的事工之一。到目前為止，我們已在美國及其他十幾個國家的五十幾個大都會地區，舉辦了成百的「家庭生活研討會」。從我們得到的意見中，孤立顯然是今日婚姻關係中的頭號問題。

自書中獲益？

任何婚姻，不論多好，都需要一個克服孤立的計畫，並經歷合一。本書將提供這個計畫，使你得到婚約之初所盼望的親密。它會使你們了解彼此，成為更好的配偶，並重建可能已破壞的信任。

當你讀此書時，它也會「裝備」你的婚姻來跨入二十一世紀。你會被裝備得更能面對衝突、解決性方面的困難，以及表達寬恕，並得到經由彼此信任而來的力量。此書使原本好的婚姻更好，正在掙扎的婚姻重獲親密感。大多數的篇章後面有一些實際的問題，以刺激你和配偶去了解並實行所教的原則。我甚至建議，如果可能，和你的配偶一次只念一章。兩人逐章念下去。

最後，我希望能徵召你來傳遞這個觀念，給那些需要的人——在社區中、教會中或社會中，最重要的是，傳遞給你們的兒女。

從我和成千上百人談論此書所提的問題，以及協談的相關經驗，我估計已婚者中有百分之九十五的人忽視孤立這個問題。讓我來幫助你克服它，下一章我們將談到孤立的破壞性威力多大，而我們又能做些什麼。